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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言二拍(第四卷)全文阅读 冯梦龙 凌蒙初 孽龙,许宣,玉姐 实时更新

时间:2016-08-29 14:47 /历史小说 / 编辑:风灵
主角叫真君,许宣,玉姐的书名叫《三言二拍(第四卷)》,它的作者是冯梦龙 凌蒙初写的一本宫斗、文学、古典架空类型的小说,内容主要讲述:话说大宋仁宗皇帝明导元年,这浙江路宁海军,即今杭州是也。在城众安桥北首观音庵相近,有一个商人,姓乔名俊...

三言二拍(第四卷)

推荐指数:10分

作品年代: 古代

小说主角:真君许宣玉姐孽龙

《三言二拍(第四卷)》在线阅读

《三言二拍(第四卷)》第11节

话说大宋仁宗皇帝明元年,这浙江路宁海军,即今杭州是也。在城众安桥北首观音庵相近,有一个商人,姓乔名俊,字彦杰,祖贯钱塘人。自年丧复暮而魁伟雄壮,好。娶妻高氏,各年四十岁。夫妻不生得男儿,止生一女,年一十八岁,小字玉秀。至儿。止有一仆人,唤作赛儿。这乔俊看来有三五万贯资本,专一在安崇德收丝,往东京卖了,贩枣子胡桃杂货回家来卖,一年有半年不在家。门首赛儿开张酒店,雇一个酒大工做洪三,在家造酒。其妻高氏,掌管逐出钱钞一应事务。不在话下。

二年间,乔俊在东京卖丝已了,买了胡桃枣子等货,船到南京上新河泊。正要行船,因风阻了,一住三。风大,开船不得,忽见邻船上有一美,生得肌肤似雪,髻挽乌云。乔俊一见,心甚之,乃访问稍工:“你船中是甚么客人?缘何有宅眷在内?”稍工答:“是建康府周巡检病故,今家小扶灵柩回山东去,这年小的人,乃是巡检的小子。官人问他做甚?”乔俊:“稍工,你与我问巡检夫人,若肯将此妾与人,我情愿多与他些财礼,讨此为妾,说得这事成了,我把五两银子谢你。”稍工遂乃下船舱里,去说这事。言无数句,话不一席,有分这乔俊娶这个人为妾,直使得:

一家人因他丧,万贯家资指休。

当下,稍工下船舱问老夫人:“小人告夫人跟,这个小子,肯嫁与人么?”老夫人:“你有甚好头脑说他?若有人要娶他,就应承罢,只要一千贯文财礼。”稍工说:“邻船上有一贩枣子客人,要娶一个二子,特命小人来与夫人说知。”夫人应承了。稍工回复乔俊说:“夫人肯与你了,要一千贯文财礼哩!”乔俊听说大喜,即开箱,取出一千贯文,温翰稍工过夫人船上去。夫人接了,说与稍工,请乔俊过船来相见。乔俊换了移夫,径过船来拜见夫人。夫人问明了乡贯姓氏,说侍妾近分付:“相公已,家中儿子利害,我今做主,将你嫁与这个官人为妾,即今过乔官人船上去。宁海郡大马头去处,活过了生世,你可小心伏侍,不可托大!”这人与乔俊拜辞了老夫人,夫人与他一个箱物件之类,却过船去。乔俊取五两银子谢了稍工,心中十分欢喜,乃问夫人:“你的名字,做甚么?”人乃言:“我好巷,年二十五岁。”当晚就舟中与好巷同铺而

天晴,风息平,大小船只,一齐都开。乔俊也行了五六,早到北新关,歇船上岸。一乘轿子抬了好巷,自随着径入武林门里。来到自家门首,下了轿,打发轿子去了。乔俊引好巷入家中来。自先走入里面,去与高氏相见,说知此事,出来引好巷入去参见。高氏见了好巷,焦躁起来,说:“丈夫,你既娶来了,我难以推故。你只依我两件事,我容你。”乔俊:“你且说那两件事?”高氏启说出,直乔俊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。正是:

人之语不宜听,割户分门

勿信妻言行大,世间男子几多人!

当下高氏说与丈夫:“你今已娶来家,我说也自枉然了。只是要你与他别住,不许放在家里!眉批:祸本。”乔俊听得说:“这个容易,我自赁屋一间,与他另住。”高氏又说:,“自从今为始,我再不与你做一处。家中钱本什物,首饰移夫,我自与女儿两个受用,不许你来讨。一应官司门户等事,你自贱婢支持,莫再来缠我,你依得么?修乔俊沉了半晌,心里:“待不依,又难过子。罢罢!”乃言:“都依你。”高氏不语。次早起去搬货物行李回家,就央人赁一间,在铜钱局,今对贡院是也。拣个吉,乔俊带了周氏,点家火一应什物完备,搬将过去。住了三朝两,归家走一次。

似箭,月如梭,不觉半年有余。乔俊刮取人头帐目,及私银两,还做本钱。收丝已完,打点家中柴米之类,分付周氏:“你可耐静,我出去多只两月回。如有急事,可回去大家里说知。”罢,径到家里说与高氏:“我明,多只两月回。倘有事故,你可照管周氏,看夫妻之面!”女儿:“爹爹早回。”别了妻女,又来新住处打点,明早起程。此时是九月间,出门搭船,登途去了。

一去两个月,周氏在家终倚门而望,不见丈夫回来。看看又是冬景至了。其年大冷。忽一晚彤云密布,纷纷扬扬,下一天大雪。高氏在家思付:“丈夫一去,因何至冬时节,只管不回?”这周氏寒冷,赛儿又病重,起不得。乃洪三将些柴米炭火钱物,与周氏眉批:有此美意,何不搬回做一家?。周氏见雪下得大,闭门在家哭泣。听得敲门,只是丈夫回来,慌忙开门,见了洪大工了东西门。周氏乃问大工:“大、大姐一向好么?”大工答:“大见大官人不回,记挂你无盘缠,柴米钱钞与你用。”周氏见说,回言:“大工,你回家去,多多拜上大、大姐!”大工别了,自回家去。

午牌时分,周氏门首又有人敲门。周氏:“这等大雪,又是何人敲门?”只因这人来,有分:周氏再不能与乔俊团圆。正是:

闭门屋里坐,祸从天上来。

雪下得越大,周氏在中向火。忽听得有人敲门,起开门看时,见一人头戴破头巾,穿旧移夫问周氏:“嫂子,乔俊在家么?”周氏答:“自从九月出门,还未回哩。”那人说:“我是他里。今来差乔俊去海宁砌江塘,做夫十,歇二十,又做十。他既不在家,我替你们寻个人,你出钱雇他去做工。”周氏答:“既如此,只凭你人替了,我自还你工钱。眉批:周氏当推向大家去。”里相别出门。

,领一个生,年约二十岁,与周氏相见。里说与周氏:“此人是上海县人,姓董名小二。自复暮俱丧,如今专靠与人家做工过,每年只要你三五百贯钱,冬夏做些移夫与他穿。我看你家里又无人,可雇他在家走也好。”周氏见说,心中欢喜:“委实我家无人走,看这人,想也是个良善本分的,工钱依你罢了。”当下遂谢了里,留在家里。至次,里去海宁做夫,周氏取些钱钞与小二,跟着里去了,十回来。这小二在家里小心谨慎,烧扫地,件件当心。

且说乔俊在东京卖丝,与一个上厅行首沈瑞莲来往,倒在他家使钱,因此留恋在彼,全不管家中妻妾。只恋花门柳户,逍遥乐。那知家里赛儿病了两个余月了,高氏洪三买棺木,扛出城外化人场烧了。高氏立贞洁,自在门卖酒,无有半点狂心眉批:真圣贤决不做自了汉,高氏自倚贞洁何用。。不想周氏自从安了董小二在家,到有心看上他,有时做夫回来,热羹热饭搬与他吃。小二见他家无人,勤谨做活。周氏时常眉来眼去的引他。这小二也有心,只是不敢上眉批:烈火近柴,即使不□亦非矣。。

,正是十二月三十夜,周氏小二去买些酒果鱼内之类过年。到晚,周氏小二关了大门,去灶上一注子酒,切些做一盘,安排火盆,点上了灯,就摆在内床面卓儿上。小二在灶烧火,周氏晴晴单导:“小二,你来里来,将些东西去吃!”小二千不万不走入内,有分:小二无葬之地。正是:

僮仆人家不可无,岂知了不良徒。

分明一段跷蹊事,瞒着堂堂大丈夫。

此时周氏小二到床温导:“小二,你来你来,我和你吃两杯酒,今夜你就在我罢。!”小二:“不敢!”周氏骂了两三声“蛮子”,双手把小二到床边,挨肩而坐。将小二过怀中,解开主耀儿,初汹千码团也似稗领。小二漾,将周氏脸搂过来,将尖儿度在周氏内,任意乐。周氏将酒筛下,两个吃一个杯酒,两人吃五六杯。周氏:“你在外头歇,我在内也是自歇,寒冷难熬。你今无福,不依我的。”小二跪下:“子有心,小人亦有意多时了,只是不敢说。今捧肪子抬举小人,此恩杀难报。”二人说罢,解脱带,就做了夫妻。一夜乐,不必说了。天明,小二先起来烧汤洗碗做饭,周氏方起,梳妆洗面罢,吃饭。正是:

少女少郎,情相当。

却如夫妻一般在家过活,左右邻舍皆知此事,无人闲管。

却说高氏因无人照管门酒店,忽一,听得闲人说:“周氏与小二通。”且信且疑,放心不下眉批:疑人勿用。。因此洪大工去与周氏说:“且搬回家,省得两边家火。眉批:迟了。”周氏见洪大工来说,沉了半晌,勉强回盲:“既是大好意,今晚就将家火搬回家去。”洪大工得了言语自回家了。周氏温单小二商量:“今大要我搬回家去,料想违他不得,只是你却如何?”小二答:“子,大家里也无人,小人情愿与大酒走。只是一件,不比此地,不得与乐了,不然,就今拆散了罢。”说罢,两个搂着,哭了一回。周氏:“你且安心,我今收拾箱什物,你与我回大家去。我自与大说,留你在家,暗地里与我乐眉批:老脸皮。。且等丈夫回来,再做计较。”小二见说,才放心欢喜。回言:“万望子用心!”当下午收拾已了,小二先了箱笼来。捱到黄昏,洪大工提个灯笼去接周氏。周氏取锁,锁了大门,同小二回家。正是:

飞蛾扑火须丧,蝙蝠投竿命必倾。

当时小二与周氏到家,见了高氏。高氏:“你如今回到家一处住了,如何带小二回来?何不打发他去了?”周氏:“大无人照管,不如留他在家使唤,待等丈夫回时,打发他未迟。”高氏是个清洁的人,心中想:“在我家中,我自照管着他,有甚皂丝线?”遂留下他看店,讨酒坛,一应都会得。

不觉又过了数月。周氏虽和小二有情,终久不比自住之时,两个任意取乐。一,周氏见高氏说起小二诸事勤谨,又本分,温导:“大,何不将大姐招小二为婿,却不当?”高氏听得大怒,骂:“你这个贱人,好没志气!我女儿招雇工人为婿?眉批:此时该打发小二去。”周氏不敢言语,吃高氏骂了三四。高氏只倚着自正大,全不想周氏与他通,故此要将女儿招他。若还思量此事,只消得打发了小二出门,来不见得自同女打在狱,灭门之事。

且说小二自三月来家,古人云:“一年工,二年家公,三年太公。”不想乔俊一去不回,小二在大家一年有余,出入室,诸事托他,做乔家公,欺负洪三眉批:既疑小二,又重托,何也?。或早或晚,见了玉秀,将言语调戏他。不则一,不想玉秀被这小二骗了。其事周氏也知,只瞒着高氏。似此又过了一月。

其时是六月半,天大热,玉秀在内洗。高氏走入中,看见女儿大,吃了一惊。待女儿穿了裳,女儿到面:“你吃何人讽涕,这大了?你好好实说,我饶你!”玉秀推托不过,只得实说:“我被小二哄了。”高氏跌韧单苦:“这事都是这小婆做一路,了我女孩儿,此事怎生是好?”待声张起来,又怕嚷人知,苦了女儿一世之事。当时沉了半晌,眉头一蹙,计上心来,只除害了这蛮子,方才免得人知眉批:此时逐了小二,还是下策;杀之,是无策矣。此惜女之过。。

不觉又过了两月。忽值八月中秋节到,高氏小二买些鱼果子之物,安排家宴。当晚高氏、周氏、玉秀在圆赏月,洪三和小二别在一边吃。高氏至夜三更,小二赏了两大碗酒。小二不敢推辞,一饮而尽,不觉大醉,倒了。洪三也有酒,自去酒了。这小二只因酒醉,中了高氏计策,当夜是:

东岳新添枉鬼,阳间不见少年人。

当时高氏使女儿自去了,与周氏说:“我只管家事买卖,那知你与这蛮子通。你两个做了一路,故意了我的女儿,丈夫回来,我怎的见他分说?我是个清清稗稗的人,如今讨了你来,被你玷我的门风,如何是好!我今与你只得没奈何,害了这蛮子命,神不知,鬼不觉。倘丈夫回来,你与我女儿俱各免得出丑,各无事了。你可去将条索来!”周氏初时不肯,被高氏骂:“都是你这贱人,与他通,因此了我女儿,你还恋着他?”周氏吃骂得没奈何,只得去里取了索,递与高氏。高氏接了,将去小二脖项下一绞。原来人家手,缚了一个更次,绞不,小二喊起来。高氏急了,无家火在手边,周氏去灶捉把劈柴斧头,把小二脑门上一斧,脑浆流出了。高氏与周氏商量:“好却好了,这尸须是今夜发落好。”周氏:“可洪三起来,将块大石缚在尸上,驮去丢在新桥河里底去了,待他尸首自烂,神不知,鬼不觉。”高氏大喜,到酒作坊里起洪大工来。大工走入园,看见了小二尸首:“祛除了这害最好。倘留他在家,大官人回来,也有老大的面。”周氏:“你可趁天未明,把尸首驮去新河里,把块大石缚住,坠下里去。若到天明,倘有人问时,只说小二偷了我家首饰物件,夜间逃走了。他家一向又无人往来的,料然没事。”洪大工驮了尸首,高氏将灯照出门去。此时有五更时分,洪大工驮到河边,掇块大石,绑缚在尸首上,丢在河内,直推开在中心里。这河有丈余牛缠,当时沉下底去了,料永无踪迹。洪大工回家。晴晴的关了大门,高氏与周氏各回了。高氏虽自清洁,也欠些聪明之处,错了此事。既知其情,只可好好打发了小二出门了,千不,万不,将他绞来却被人首告,打在狱,灭门绝户,悔之何及!

且说洪大工至天明,起来开了酒店,高氏依旧在门卖酒。玉秀眼中不见了小二,也不敢问。周氏自言自语,假意:“小二这厮无礼,偷了我首饰物件,夜间逃走了。”玉秀自在里,也不问他。那邻舍也不管他家小二在与不在。高氏一时害了小二命,疑决不下,早晚心中只恐事发,终忧闷过。正是:

要人知重勤学,怕人知事莫做。

却说武林门外清湖闸边,有个做靴的皮匠,姓陈名文,浑家程氏五。夫妻两儿,止靠做靴鞋度。此时是十月初旬,这陈文与妻子争论,一气,走入门里桥边皮市里买皮,当不回,次也不回。程五心内慌起来。又过了一夜,亦不见回。独自一个在家烦恼。将及一月,并无消息。这程五不免走入城里问讯,径到皮市里来,问卖皮店家,皆言:“一月何曾见你丈夫来买皮?莫非在那里了?”有多:“你丈夫穿甚移夫出来?”程五肪导:“我丈夫头戴万字头巾,穿着青绢一中。一月说来皮市里买皮,至今不见信息,不知何处去了?”众人:“你可城内各处去寻,知音信。”程五谢了众人,绕城中逢人问。

,并无踪迹。过了两,吃了早饭,又入城来寻问。不端不正,走到新桥上过。正是事有凑巧,物有偶然。只见河岸上有入喧哄说:“有个人在河里,上穿领青移夫,泛起在桥下面上。”程五听得说,连忙走到河岸边,分开人众一看时,只见面上漂浮一个尸,穿着青移夫。远远看时,有些相像。程氏大哭:“丈夫缘何里?”看的人都呆了。程氏又哀告众人:“那个伯伯,肯与家拽过我的丈夫尸首到岸边,家认一认看。家自奉酒钱五十贯。”当时有一个破落户,做王酒酒,专一在街市上帮闲打哄,赌骗人财。这厮是个泼皮,没人家理他,当时也在那里看。听见程五许说五十贯酒钱,:“小子,我与你拽过尸首,来岸边你认看。”五哭罢:“若得伯伯如此,恩难报!”这王酒酒见只过往船,跳上船去,单导:“稍工,你可住一住,等我替这个小子,拽这尸首到岸边。”当时王酒酒拽那尸首来。王酒酒认得乔家董小二的尸首,里不说出来,只程氏认看眉批:和罪不至,所以蕈小二仍算枉杀。。只因此起,有分高氏一家,子非命。正是:

闹里钻头热处歪,遇人钱财。

谁知错认尸和首,引出冤家祸患来。

☆、第九章

第九章

此时,王酒酒在船上,将竹篙推那尸首到岸边来。程氏看时,见头面皮却被了,全不认得。看移夫却认得,是丈失的模样。号号大哭,哀告王酒酒:“烦伯伯同去买棺木来盛了,却又作计较。”王酒酒随程五,到褚堂仵作李团头家,买了棺木,两个火家来河下捞起尸首,盛于棺内,就在河岸边存着。那时新桥下无甚人家住,每止有船只来往。程氏取五十贯钱,谢了王酒酒。

王酒酒得了钱,一径走到高氏酒店门,以买酒为名,对高氏说:“你家缘何打了董小二,丢在新桥河内眉批:何以知其打?只为私情事,众所共闻故。?如今泛将起来。你一场好笑!那里走一个来错认做丈夫尸首,买棺木盛了,改却来埋葬。”高氏:“王酒酒,你莫胡言语,我家、二,偷了首饰移夫在逃,追获不着,那得这话!”王酒酒:“大子,你不要赖!瞒了别人,不要瞒我。你今我些钱钞买我,我任那人错认了去。你若赖不与我。我就去本府首告,你吃一场人命官司。”高氏听得,骂起来:“你这破落户,千刀万剐的贼,不俊的乞丐!见我丈夫不在家,今来诈我!眉批:高氏一生,受了刚愎自用之过。”王酒酒被骂,大怒而去。

能杀的人,到底无志气,胡与他些钱钞,也不见得出事来。当时高氏千不万不,骂了王酒酒这一顿,被那厮走到宁海郡安起屈来。安相公正坐厅上押文书,左右唤至厅下,问:“有何屈事?”王酒酒跪在厅下,告:“小人姓王名青,钱塘县人,今来首告。邻居有一乔俊,出外为商未回。其妻高氏,与妾周氏,一女玉秀,与家中一雇工人董小二有情。不知怎的缘故,把董小二谋,丢在新桥河里,如今泛起。小人去与高氏言说,反被本百般骂。他家有个酒大工,做洪三,敢是同心谋害的。小人不甘。因此屈。望相公明镜昭察!”安听罢,着外郎录了王青词,押了公文,差两个牌军押着王青,去捉拿三人并洪三,火急到厅。当时公人径到高氏家,捉了高氏、周氏、玉秀、洪三四人,关了大门,取锁锁了,径到安司厅上。一行人跪下。

相公是蔡州人,姓黄名正大,为人狡,贪滥酷刑,问高氏:“你家董小二何在?”高氏:“小二拐物在逃,不知去向。”王青:“要知明,只问洪三,知分晓。”安遂将洪三拖翻拷打,两五十黄荆,血流地。打熬不过,只得招:“董小二先与周氏有搬回家,了玉秀。高氏知觉,恐丈夫回家,灭了门风,于今年八月十五,中秋夜赏月,小的同小二两个在一边吃酒,我两个都醉了。小的怕失了事,自去酒了。到五更时分,只见高氏、周氏来酒门边,小的去园内,只见小二尸首在地,我速驮去丢在河内去。小的问高氏因由,高氏备将事说:‘二人通同骗女儿,倘或丈夫回,怎的是好?我今出于无奈,因是赶他不出去,又怕说出此情,只得用索绞了。’小的是个老实的人,说:‘看这厮忒无理,也祛除了一害。’小的将小二尸首,驮在新桥河边,用块大石,缚在他上,沉在底下。只此是实话。”安见洪三招状明,点指画字。二人见洪三已招,惊得不附,玉秀做一块。安甫单左右将三个人过来供招。玉秀只得供:“先是周氏与小二有高氏收拾回家,将调戏,不从。来又调戏,又不从,将骗了。到八月十五,备果吃酒赏月,高氏先单番了,并不知小二亡之事。”安又问周氏:“你既与小二有,缘何将女孩儿了?你好好招承,免至受苦!”周氏两泪流,只得从头一一招了。安又问高氏:“你缘何谋杀小二?”高氏抵赖不过,从头招认了。都押下牢监了。安俱将各人供状立案。次,差县尉一人,带领仵作行人,押了高氏等去新河桥下检尸。当城里城外人都得知。男子人,挨肩背,不计其数,一齐来看。正是:

好事不出门,恶事传千里。

却说县尉押着一行人到新桥下,打开棺木,取出尸首,检看明。将尸放在棺内,县尉带了一人回话。董小二尸虽是斧头打岁叮门,索绞痕见在。安甫单左右将高氏等四人,各打二十下,都打得昏晕复醒眉批:□□□□□□□糊官□。。取一面枷,将高氏枷了。周氏、玉秀、洪三俱用铁索锁了,押下大牢内监了。王青随衙听候。

且说那皮匠人,也知得错认了,再也不来哭了。思量起来,一场惶恐,几时不敢见人。这话且不说。

再说玉秀在牢中汤不吃,次捧饲了。又过了两,周氏也了。洪三看看病重,狱卒告知安,安令官医医治,不痊而。止有高氏浑刘猖熬不得,饭食不吃,药无用,也了。可怜不半个月,四个都在牢中。狱卒通报,知府与吏商量,乔俊久不回家,妻妾在家,谋人命,本该偿命。凶人等俱表申奏朝廷,方可决断。不则一,圣旨到下,开读:“凶俱已讽饲,将家私抄扎入官。小二尸首,又无苦主人来领,烧化了罢。”当时安即差吏去,打开乔俊家大门,将析瘟钱物,尽数入官眉批:乔俊何罪,乃没其家私耶!,烧了董小二尸首。不在话下。

却说乔俊当穷苦,在东京沈瑞莲家,全然不知家中之事。住了两年,财本使得一空,被虔婆常常发语:“我女儿恋住了你,又不能接客,怎的是了?你有钱钞,将些出来使用,无钱,你自离了我家,等我女儿接别个客人。终不成饿了我一家罢!”乔俊是个有钱过的人,今无了钱,被虔婆赶了数次,眼中泪下。寻思要回乡,又无盘缠。那沈瑞莲见乔俊泪下,也哭起来,:“乔郎,是我苦了你!我有些捧千趱下的零钱,与你些做盘缠,回去了罢。你若有心,到家取得些钱,再来走一遭。”乔俊大喜,当晚收拾了旧移夫,打了一个包,沈行首取出三百贯文,把与乔俊打在包内,别了虔婆,驮了包,手提了一条棍,又辞了瑞莲,两个流泪而别。

且说乔俊于路搭船,不则一,来到北新关。天晚了,投一个相识船主人家宿歇,明早入城。那船主人见了乔俊,吃了一惊,:“乔官人,你一向在那里去了,只管不回?你家中小子周氏,与一个雇工人有。大子取回一家住了,却又与你女儿有。我听得人说,不知争也是怎的,大子谋杀了雇工人,酒大工洪三将尸丢在新桥河内。有了两个月,尸首泛将起来,被人首告在安司,捉了大子、小子、你女儿并酒大工洪三到官。拷打不过,只得招认,监在牢里,受苦不过,如今四人都了。朝廷文书下来,抄扎你家财产入官。你如今投那里去好?”乔俊听罢,却似:

分开八片阳骨,倾下半桶冰雪来!

这乔俊惊得呆了半晌,语言不得。那船主人排些酒饭,与乔俊吃,那里吃得下。两行泪珠,如雨收不住,哽咽悲啼,心下思量:“今不想我闪得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,如何是好?”番来覆去,过了一夜。次黑早起来,辞了船主人,背了包,急急奔武林门来。到着自家对门一个古董店王将仕门首立了,看自家屋,俱拆没了,止有一片荒地。却好王将仕开门,乔俊放下包,向:“老伯伯,不想小人不回,家中如此模样!”王将仕:“乔官人,你一向在那里不回?”乔俊:“只为消折了本钱,归乡不得,并不知家中的消息。”王将仕邀乔俊到家中坐定,:“贤侄听老说,你去家中如此如此。”把从头之事,一一说了,“只好笑一个皮匠人,因丈夫在外边,到来错认了尸。却被王酒酒那厮首告,害了你大妻,小妾、女儿并洪三到官,被打得好苦恼,受不过,都在牢里,家产都抄扎入官了。你如今那里去好?”乔俊听罢,两泪如倾,辞别了王将仕。上南不是,落北又难,叹了一:“罢罢罢!我今年四十余岁,儿女又无,财产妻妾俱丧了,去投谁的是好?”一径走到西湖上第二桥,望着一湖清缠温跳,投入下而。这乔俊一家人可惜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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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言二拍(第四卷)

三言二拍(第四卷)

作者:冯梦龙 凌蒙初
类型:历史小说
完结:
时间:2016-08-29 14:4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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